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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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簽好租房合同,溫亦佳很快開始搬家,她的行李說多不多說少不少,因為沒有大件,搬家當天就定了一輛小貨車。趙信瑜秉著人才充分利用的原則,讓年輕的男朋友來幫忙,完事的時候還悄悄和溫亦佳說笑,“怎麽樣?我說體力好吧。”

溫亦佳看著擡箱子的小鮮肉,忍住沒翻她白眼。

勞累一天,晚上洗好爬上床,溫亦佳看著床頭櫃上的花瓶,上面插著三支漂亮的向日葵,是趙欣瑜帶來的搬家禮物,鮮亮的黃色在燈光下即漂亮又溫馨,她看了一會兒,心中滿滿充斥著一股新的活力——和不好的過去說再見,她要重新出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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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願當然是美好的,現實卻不怎麽配合。

月底海關宣布Cites改走電子,報關規則也有所改變。溫亦佳的工作量始終居高不下,不知不覺又一個月匆匆忙過,到了7月末的時候,雅培醫療的業務員來了一通電話,很婉轉地提醒,總公司派了新領導來,現在的經理進出口代理合同續簽的權力,原先承諾的續簽成了空頭支票,還要看新領導的臉色。

這件事可不僅僅關系到溫亦佳組的績效,還影響公司全年業績,老總楊冰知道情況後把溫亦佳叫去商議對策。

楊冰在這行積累的人脈和經驗這個時候體現出作用,沒過幾天就打聽出來,雅培新派來的經理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,有背景,註重效率和結果,是個實打實的實幹派。針對這個信息,楊冰和溫亦佳議定,把過去三年進出口情況全部整理出來,打算用過去做的成績去說服那個新領導。

定好方針後,就是下面的業務員的工作,整個組忙得輪軸轉。溫亦佳上班時間排得滿滿的,忙起來連蘇妍隱晦的取笑都自動過濾了。

空閑的時候小君拿著鏡子照臉,感嘆,“最近忙得顏值直線下降,去年這個時候多閑啊,還能旅游拍拍照,今年這個趨勢太可怕了,我也不是水逆,怎麽會這麽黴。”

溫亦佳聽見了,心想,你不是,我是啊。

以往她從來不信這套封建迷信,但最近一樁接著一樁的黴事,動搖她唯物主義的信念。

還沒等她想明白,過了兩天,她患上感冒,自己吃藥堅持兩天,病情越演越烈,直到喉嚨沙啞發不出聲音,她忍著心疼請了一天假看醫生回家休息。

吃了藥在床上昏睡的時候,溫亦佳聽見開門的聲音,恍惚覺得是做夢,馬上又驚醒過來。

不是幻覺,真的有人開門進來。

難道是小偷?

溫亦佳看看窗外,下午陽光白晃晃的要閃瞎人的眼睛,怎麽會有小偷挑了朗朗晴天上門盜竊。

身上出了一層虛汗,她感覺身體昏沈沈的,但腦子卻格外清醒。

仔細聽,客廳裏果然有人走動的聲音,她輕手輕腳起床,拿起手機撥打110,一邊抓了一把剪刀。

電話很快打通,溫亦佳重感冒失聲,又必須壓低聲音說話,根本發不出聲音,急得她憋出一頭冷汗。

房間門把手突然被轉動。

她瞪大眼,手機裏還有聲音催促,“女士,地址是哪裏您能說清楚一點嗎?”

房門緩緩打開的那個瞬間,溫亦佳的心臟蹦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。

門打開,站在外面的人也被她嚇了一條。

“小溫,你怎麽在家?”

是那個長相極其老實敦厚的中年男房東。

溫亦佳頭發淩亂,臉色煞白,粗重地喘氣,模樣有點嚇人。

房東摸了摸頭,仍舊是那副牲畜無害的老實樣,“我進來看看房子,沒想到你在,今天是沒上班嗎?你怎麽了,是不是生病了?”

溫亦佳腦仁崩地發疼,內心深處更有一層警惕和恐懼,手機裏還傳來接警員的聲音,“餵、餵?女士您還在嗎?”

她掛斷電話,目光冷冷地看著房東,指著門,啞著聲音說,“出去。”

房東略顯尷尬,退到客廳,誠懇地解釋,“我沒其他意思,就是看看房子,你別誤會啊,那我走了,你生病了多喝水。”

直到大門關上,溫亦佳才感覺喘過氣來,她狠狠深呼吸平覆心情,手心發疼,低頭一看,虎口握剪刀都捏出了紅痕。

懷疑、害怕、憤怒、各種情緒紛湧而至,讓她本就昏沈的腦子更是糊成一片。

過了好一會兒,感覺身體恢覆了些力氣,溫亦佳檢查了大門,房門,兩重反鎖,再躺回床上,再也睡不著了。

打電話給趙信瑜,她在沙巴的海邊曬太陽,急的直跳腳,“房東是不是變態,你趕緊搬出來,去我家住,不對,你沒鑰匙,找個開鎖的把門撬開,就說我授權的。”

遠水解不了近渴,溫亦佳沒聽她的。也不敢打電話告訴父母,怕增添他們的擔憂,好容易熬過一晚,第二天上班她和小君商量。

小君說,“第一,這件事報警估計沒有用,不算犯罪,房子的產權是他,警察也就是兩方調解一下。你必須告訴他,房子已經租給你了,沒有經過你的同意,他不能擅自進房子,你還是個年輕的單身女性,他這樣的行為太出格。”

溫亦佳的聲音還是沙沙啞啞,“昨天就發信息給他了,他回覆知道了,以後不會這樣做,一定會征得我同意。”

“態度還挺誠懇。”

“你不知道,這個房東看起來面相特別老實,但我還是害怕。對了,第二是什麽?”

“第二,另外找房子搬家吧,”小君說,“那麽多電影電視告訴我們,長得老實的人,要麽是真老實,要麽就是大變態。咱惹不起只能躲。”

溫亦佳認真考慮可行性。

小君提醒,“學諜戰片裏的,你出門的時候在房門上夾個小紙片,回家看掉沒掉就能知道他有沒有再來過。”

後面一個禮拜,溫亦佳天天睡覺反鎖房門,睡眠依舊很淺,風吹草動都會醒來。白天把紙條夾在門縫裏,到了周五,團建之後回家,她查看門鎖時發現紙片不見了,心裏咯噔一聲,當即決定要搬家。

第二天就找上房產中介,周末中介所裏人不多,有一個穿著孕婦裙的女人坐在裏面和中介抱怨。

溫亦佳也坐到之前介紹房子中介面前,開始數落。

於是整個中介所裏分成兩邊,聲音此起彼伏。

溫亦佳說:“他總是趁我不在家進房子,這太不道德,我要換房子。”

孕婦說:“這對情侶整天帶不同的人來家裏,搞得亂七八糟不說,還影響鄰居休息,這一個月我接到好幾次投訴。”

溫亦佳說:“這是被我發現之後的情況,之前兩個多月還不知道他是不是經常來,我單身一人,這種行為太可怕,我懷疑他心理不正常。”

孕婦說:“你不知道,那女的現在還去糾纏我弟弟,你說是不是太離譜了。”

溫亦佳說:“房子我不租了。”

孕婦說:“房子我不租了。”

中介安撫溫亦佳,保證馬上和房東溝通,同時幫她留意附近其他房源。

溫亦佳要求越快越好,從房屋中介出來,迎面一陣熱浪,太陽酷烈,她低頭在包裏找遮陽傘,身後忽然有人輕拍肩膀。

“嘿,你好,剛才我在裏面聽到你在找房子?”是剛才在抱怨租客的孕婦。看起來三十五六的樣子,模樣清秀,穿著寬松的裙子,腹部微微隆起。

溫亦佳點頭。

“你一個人租?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房子?”她微微笑,很親切。

女房東,讓溫亦佳感覺安全許多,頓時心動。

兩人一交流,溫亦佳發現,“是那套房,之前我本來要去看的,那天你身體不舒服,最後沒有看成。”

孕婦“哈”的笑一聲,“那可是巧了,對了,我給你看看房子什麽樣。”她打開手機,把房子照片一張張化給溫亦佳看。

“兩室一廳?我一個住太大了些。”

“這是我個人的房產,出嫁之後一直租出去,現在懷的是二胎,之前一個孩子的很多東西我都堆在房間裏,打算留給老二用,所以有一個房間基本上不能用,租給你的就是一室一廳,如果你同意,按一室一廳的價格給你。我要拿什麽孩子用的東西,也會提前和你溝通,絕對不會擅自來。”

房子裝修幹凈舒服,又符合溫亦佳的需求,價格也談妥,兩人當即拍板牽租房合同,正好還能省掉中介費用。

約好搬家的日子,溫亦佳回去總算睡了兩天安穩覺,然後通知房東要搬家。

房東在電話裏吃了一驚,語氣溫和地勸她,“之前不是好好的嗎?有什麽問你說出來我們溝通嘛。”

溝通你妹,溫亦佳在心裏罵,口氣生硬地說,“不用了,我實在不習慣別人在我不在的時候進房子來。”

房東有些尷尬,辯解自己只是不放心房子,來檢查。

溫亦佳不客氣地說,“您不放心房子,我也不放心人身安全,咱們還是各取所需吧。”

掛斷電話,她長長舒了口氣,搬,必須搬,現在睡個安心覺對她來說太重要了,再這樣整下去她非得精神衰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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